彼時,一片一世界,情義無價,人間百態紛呈。在吳宇森的喋血江湖,黑幫硬漢快意恩仇,縱橫四海,盡顯英雄本色;在徐克的奇幻武林,亂世豪俠義薄雲天,氣吞山河,再現武俠真義;在王晶的亡命賭局,旁門怪傑力挽狂瀾,絕地反擊,創造不敗神話;在黃百鳴的煙火凡間,食色男女嬉笑怒罵,真情流露,演繹悲喜人生;在周星馳的草根社會,市井小民玩世不恭,離經叛道,顛覆精英傳統……

在中國人乃至亞洲人的心目中,香港的“電影金像獎頒獎禮”“勁歌金曲頒獎禮”,實與歐美的“奧斯卡”“格萊美”不遑多讓。“東方荷裡活”星光熠熠,儼如大眾文化聖殿。香港流行文化的蝴蝶效應,足以刮起席卷全亞洲的龍卷風。

彼時香港

當熱情退潮,我驀然驚覺,原來,早已同香港流行文化漸行漸遠。曾經淺吟低唱的流行曲,業已化作歷史塵封;曾經魂牽夢縈的港劇和港產片,業已變得花果凋零。而新歌新曲卻再也無法入腦,新劇新片卻再也無法入心。曾經為之神魂顛倒的“夢中情人”,而今竟形同陌路,豈不黯然神傷?

在亞洲電視的三年又五個月,親歷亞洲會的誕生與壯大,執筆備受爭議的電視評論節目《ATV焦點》,肩負公司秘書行政管理職責,主管法務、人力資源與藝員發展部門工作,於風雨飄搖之中,一路跌跌撞撞地蛻變和成長。從續牌一役到欠薪風波,經歷有生以來的最大挑戰。在驚濤駭浪中,作為亞視人,以赤子之心慷慨赴義,同舟共濟,風雨兼程,心路隨局勢變化而跌宕起伏。縱使無奈離開,卻依然牽掛,隻因人生的悲情際遇,已然令彼此成為命運的共同體,刻骨銘心,水乳交融。猶記得,亞視閉臺前夜,久不看電視的我,好似出席送行儀式一般,正襟危坐電視機前,戀戀不舍地將每一個畫面印入腦海,直至廣播信號戛然中斷,心中不免悵然若失。

杜牧曾經慨嘆“十年一覺揚州夢”,我卻是“廿載一覺香港夢”。二十年的光陰,足以令柔弱無骨的嬰兒長成孔武有力的青年,而我卻用二十年的時間,發瞭一場關於流行文化的春秋大夢。

在回歸祖國的第21個年頭,不妨直面和正視香港的文化回歸問題。事實上,滋生於嶺南文化圈的香港文化,與中華文化母體一脈相承。古代的香港,流傳著大唐盛世的商旅吟詠、南宋末世的幼帝悲歌;近現代的香港,寄托著學海書樓“大興文教於港中”的華文情意、新亞書院“艱險奮進,困乏多情”的人文關懷;當代的香港,承載著中西文化的交匯網絡、中國現代化的參照體系。無論承認與否,香港文化以華夏文明為根,中華文化基因一直都在,且安之若素。

從“四大天王”到“四大才子”,香港是男人的盛世。彼時,美男如花,才子如鯽,才情與風度比肩。金庸心系傢國,縱情豪俠武林;倪匡熱衷科幻,穿越時空冒險;黃霑情傾音樂,放歌笑傲江湖;蔡瀾癡戀美味,點化飲食男女。文思天馬行空,文字行雲流水,文采妙筆生花,萬語千言,總能點石成金。

偶然讀到網文《我們與香港終竹北產後護理之家於不告而別》,不禁心有戚戚焉。作者一邊緬懷“那個香港,可以精致,可以無厘頭,可以傷懷,可以咆哮,唯獨不可以落寞”,一邊嗟嘆“香港正變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封閉,港味的傳承看起來遙遙無期。那個自由的香港,正在自建圍城”。在今昔對比中,追憶香港流行文化的黃金時代,恰似臨別秋波。

暗藏唏噓

盡管經歷瞭一個半世紀的殖民統治,香港卻仍然保留瞭最原汁原味的民風民俗,骨子裡比“中國”更加“中國”:在大澳和西貢,有具代表性的南方漁村形態;在元朗和上水,有最典型的廣東神功戲;從添丁點燈、婚嫁上頭,到喪葬買水,無不反映中國人傳統的生命意識與宗族觀念;新界村落透過太公分豬肉、圍村食盆菜等傳統儀式,延續古老的原鄉風貌;長洲太平清醮、大澳端午龍舟、大坑舞火龍和潮人盂蘭盛會,在香港傳承百餘年,入選國傢級非物資文化遺產項目;新春派利市,年初一黃大仙廟上香,年初二車公廟轉運,清明祭祖掃墓,端午龍舟競渡,盂蘭派米佈施,中秋賞月觀燈,重陽登高望遠,冬至團圓做冬,早已融入市民生活,在現代大都市綿延傳統風韻。所謂“去中國化”,無異天方夜譚。

南風窗網

何謂叱吒風雲?應作如是觀。

最直觀的原因,莫過於人才外流。近現代的香港,藉“飛地”之區位優勢,成為烽火亂世的世外桃源。作為中國政治文化精英的寓居之所,香港匯聚維新變法的志向、三民主義的理想、救亡圖存的大義,成為改良思想的匯聚地、革命思潮的啟蒙地,以及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的輿論重鎮。避難志士與南下文人,奠立瞭香港文化的輝煌之基。而今的香港,卻是北上掘金大行其道。舊時南下,現時北上,反其道而行的人才流動,造成演藝界的人才荒。香港流行文化因“人丁單薄”而“傢道中落”,自然是毫無懸念。

因著滿腹熱忱,憑著一腔孤勇,毅然決然投身媒體。由校園至職場,從全球最長壽的華文報章大公報,到全球第一傢華語電視臺亞洲電視,我用“今生”四分之一甲子的時光,去圓“前世”五分之一世紀的夢。

曾經淺吟低唱的流行曲,業已化作歷史塵封;曾經魂牽夢縈的港劇和港產片,業已變得花果凋零。而新歌新曲卻再也無法入腦,新劇新片卻再也無法入心。

若要窮根究底,則是“細思恐極”。追逐利益最大化,本無可厚非。趨利避害,亦是人之常情。但不容否認的是,經濟增長趨緩與政治爭拗日甚,已然成為窒礙香港發展的瓶頸。在政經困局中,社會流動管道淤塞,以致獅子山下的奮鬥精神幾成絕響。置身寸土寸金的地產怪圈、翻雲覆雨的金融帝國、勾心鬥角的政治泥沼,坐困愁城的香港,不僅少瞭拼勁,失瞭創意,而且多瞭怨言,有瞭戾氣。喧囂浮華的娛樂圈,日益淪為紙醉金迷的名利場。“東方之珠”不再光彩照人,黯然失色的,又何止是流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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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曾經的香港夢,如今是夢醒,還是夢碎?

21世紀初,我首次踏足夢境中的伊甸園,當光影記憶與現實場景重疊,似夢又似真,夙願得償的雀躍與激動,自是溢於言表。在電影院裡,屏息靜氣捕捉《無間道》;在電視機前,死心塌地追隨《宮心計》和《溏心風暴》;在紅館,心潮澎湃地為青春偶像歡呼喝彩;在街頭,出乎竹北頂級月子中心推薦意料地與當紅明星不期而遇……當常年遙不可及的香港,突然近在咫尺,一顆粉紅少女心,情難自禁地陷入一場熱戀,乃最順理成章的橋段,我亦不能免俗。

從“亞洲小姐競選”到“香港小姐競選”,香港是女人的天堂。彼時,美女如雲,才女如織,智慧與美貌並重。從鐘楚紅、張曼玉、關之琳、袁詠儀、周慧敏、朱茵、李嘉欣、黎姿,到林憶蓮、葉倩文、王菲、陳慧嫻、鄭秀文、陳慧琳……姹紫嫣紅,芳華絕代。銀幕上的一顰一笑,熒屏上的一嗔一怒,舞臺上的一舉手一投足,千姿百態,總有暗香浮動。

今年的香港文壇,噩耗接二連三。國學大師饒宗頤先生、新竹產後護理中心推薦香港文學泰鬥劉以鬯先生和香江才女林燕妮女士,都在上半年先後辭世。在文壇巨星日漸隕落的後現代,業已四面楚歌的香港文化究竟何去何從?

作為全球華語電視第一傢,亞洲電視竟在愚人節當日,因失去免費電視牌照而停播,黯然退出歷史舞臺,令人無限唏噓。對於亞視粉與亞視人合體的我而言,更是情何以堪。

多情自古傷離別

水滿則溢,月盈則虧,盛極而衰是亙古不變的宇宙法則。伴隨著新世紀的到來,香港大眾文化產業漸趨星光黯淡,日暮途窮,光輝歲月一去不復返,早已是不爭的事實。正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當內地文化產業發展一日千裡,原地踏步的香港文化產業,自然相形見絀,一落千丈。亞洲電視的慘淡收場,無疑便是香港流行文化的一首挽歌。


我做過許多許多夢,最長的夢與香港有關,自童年萌芽,於少年展葉,在青年開花。悠長的青蔥歲月,因有香港流行文化相伴,而如夢似幻。

兒時的香港夢,是由黑白至彩色的光影啟蒙。在娛樂生活匱乏的80年代,一部黑白電視機,已是近乎奢侈的精神享受。如饑似渴的觀眾,久旱逢甘霖,恨不能與電視談一場地久天長的戀愛,而開風氣之先的港劇,無疑便是觀眾心目中朝思暮想的神女與襄王。或許是翁美玲版嬌俏刁蠻的黃蓉,或許是趙雅芝版溫婉清純的馮程程,或許是黃日華版憨直忠厚的郭靖,或許是周潤發版瀟灑倜儻的許文強……總有那麼一個經典角色,令人為之哭,為之笑,為之沉迷,為之癡狂。

“愛之深,責之切。”撫今追昔,不由得反思:緣何今時今日,香港流行文化“美人遲暮”,“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彼時春回大地,在萬人空巷的熱潮中,垂髫小兒懵懂遇見蓋世英雄,恍若混沌初開。《萬裡長城永不倒》的雄渾旋律,在民族大義與俠骨柔情的蕩氣回腸中,交織成永不褪色的文化印記。直至很久很久以後,我供職於《大俠霍元甲》的出品機構—亞洲電視,因緣際會之下,邂逅一眾臺前幕後,半夢半醒之間,仿佛冥冥中註定要赴一場前世之約。

在文藝青年的眼中,香港是亦舒紅箋上的流金歲月與金粉世界;香港是王傢衛鏡頭下的春光乍泄與花樣年華;香港是小說《傾城之戀》中,白流蘇與范柳原患難見真情的危城;香港是電影《甜蜜蜜》裡,黎小軍與李翹夢開始的地方。香港還是古龍筆端的奇情天地與異色人生,既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無可奈何,亦有“世事難免滄桑,人生難免悲涼,珍視生命的過程,莫問歸途何往”的豁然開朗。

其實,作為“購物天堂”與“美食天堂”,洗卻鉛華的國際大都會,縱使星光不再璀璨奪目,但在自由與法治基石上,“馬照跑,舞照跳”,仍不失為得歐美風氣之先,兼有中華傳統之蘊的安居樂業之所。奈何世事難料,近年本土主義甚至港獨思潮橫行,令作傢西西筆下在海天之間漂浮不定的“浮城”幾變夢魘。

夢開始的地方,是港臺登陸第一劇《大俠霍元甲》。

彼時,一曲一故事,真心無悔,人生五味雜陳。曾幾何時,譚詠麟穿燕尾服登臺,張國榮踩高跟鞋上場,梅艷芳著比基尼謝幕,天皇巨星恣意張揚,揮灑自如。伴隨著“譚張爭霸”的硝煙散盡,“三王一後”的時代逐步落幕,譚詠麟的達觀、張國榮的風情、陳百強的唯美、梅艷芳的百變,卻依然耀目。與此同時,“四大天王”的時代正式啟幕。張學友的精湛唱功、劉德華的專業精神、黎明的俊朗外形、郭富城的動感舞步,各領風騷,橫掃千軍,所向披靡。

浮生若夢……

曾經遠隔萬水千山,沉醉於青春飛揚的流行文化,不惜跋山涉水,擁抱夢中的遠方;至今念茲在茲,深愛著中西薈萃的多元文化,不覺落地生根,度過如夢的年華。

夢醒時分,面對早已深入骨髓的香港文化,不禁百感交集。與其割席斷義,不告而別,何若坐言起行,胼手胝足,再創香港夢的不朽神話?

花季的香港夢,是關於現代與流行的文化洗禮。90年代,香港流行文化登峰造極。目迷五色的港產片、餘音繞梁的粵語流行曲、標新立異的武俠小說、特立獨行的香港明星,化身時尚符號,變身潮流風向標。追星裝點瞭無數少男少女的綺夢。在一簾幽夢裡,攪和著春心萌動與芳心暗許,摻雜著怦然心動與惻然感動,卻不知與誰能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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